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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者苏云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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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毕竟我是个心肠极好的人,冷眼看昔日的北芜太子在灭国仇人的面前毒发这等让他失尽颜面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

「可笑,你自作多情什么,本宫不过是不想见那些人丑恶的嘴脸罢了。」

闻言,秦慕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他怜悯地看着我。

我讨厌这种悲悯的目光,堂堂南黎长公主,天下之大莫有不惧我的,还需他一个亡国太子来同情我?

正欲开口,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道:「殿下,公主府到了。」

不及我有所动静,秦慕便将我拦腰抱起下了马车。

车夫自知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也知道我名声向来不大好的,只是低下头来,俯身跪拜:「恭送殿下。」

我周身皆是秦慕如雪松般清冷的味道,我缩在他怀里,明目张胆地嗅着他白衣上的气息。府中的下人见了,只是跪拜道安。

他将我抱进寝殿,推开门的一瞬,我闻到了浓浓的胭脂味。

安魂香和浓郁的胭脂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我的鼻腔,我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顺着秦慕的目光看去,重重帷帐间,我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红衣男子。

「姐姐害得奴久等,我还以为今夜姐姐不宿在府中了。」

少年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秦慕抱着我的手微微一顿,漠然地瞥了我一眼。

「殿下,多年不见,你倒是很有进展。」

我冲他一笑,此刻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少年名唤沈弋,大皇子听闻我素来喜欢美男,特意送进我府中的。

他端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太过妖艳,不及秦慕看着让人舒坦。

大皇子送来的人儿,明面上说是我的面首,不过是他的耳目罢了。我在民间日益发臭的名声,也大多是他搞出的名堂。

我府中四十二面首,多的是我父皇和朝中几个政敌的眼线。除了这些就是被我半抢半求来的秦慕,皆是我碰不得的。

所以尽管坊间传言长公主行事放荡常白日宣淫,我还是个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十八岁纯情少女。

「新来的吧,不懂公主府的规矩。」秦慕冷着脸将我放在床上,淡淡地瞥了眼沈弋。「不学礼,无以立,长公主位高在上,该唤殿下。」

我不禁笑了笑,秦慕端的是一副恭恭敬敬,殿下殿下地叫着,可怎么听着他语气中都没有多少尊重的意味。

沈弋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说哥哥是谁呀,原来是北芜的太子啊。奴的修养固然比不上哥哥,让哥哥见笑了。」

北芜亡国方才三个月,他从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跌落神坛委身成我的面首,唤我殿下时也多是心有不甘的。

沈弋如此提及往事,明摆着是增加他怨气,从而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弋,可他全全然不顾我的目光。

「公主,入秋寒凉,仔细着身子。」秦慕没有理会他,只是捧起我的脸,旁若无人地将他的唇印上了我的唇瓣。

他的唇不像之前那么凉,毫无感情地带着炙热贴上了我的。我没有回应他,忍不住笑了笑,原来他也有主动的一天,可惜只是单纯地对沈弋示威。

可是他却在我勾唇的刹那轻松地撬开了我牙关。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全身的骨头仿佛在刹那间松了下来,我只觉腿下一软,竟没有了推开他的力气。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殿内氤氲的安魂香,全化作围绕着我的雪松气息。

我终于在沉沦中追寻到了理智,推开他笑道:「秦公子若是喜欢,也可以叫姐姐。」

他的目光暗了暗,看向我的眼神仿佛透过我看着另一个灵魂。

那不是宋婉如,至少不是现在这个腐烂恶劣到骨子里的宋婉如。

我们六岁相识,那时母后因缘巧合下结识了烟山居士,我被母后偷偷送出宫,拜入他门下学习诗书和剑术。

约莫是三个月之后,烟山居士领着年幼的秦慕告诉我,他是我师弟。

烟山居士有着经天纬地之才,恰逢天下混乱割据,大一统为大势,有传言说,得他辅助者可得天下。

可他不愿出世,也没什么人能寻得到他,他的弟子只有我和秦慕二人,我们也不知道师傅的名讳。

秦慕比我大了三岁,叫我一个小娃娃师姐自然是不愿的。

我当时叉着腰笑得欠揍:「你若是不愿叫师姐,自然也可以免师叫姐姐。」

当时他沉默不语,挽了一个漂亮剑花,挑落了我头顶上开得正盛的梨花。

凉凉的花瓣掉在我脖颈上,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剑刃划破了空气,我吓得一哆嗦。

其实在烟山居士门下的那几年,他对我还是极好的。不似宫中那般尔虞我诈,我们一同学诗学礼,习武练剑,偶尔我偷了师傅的酒,他陪我在梨花树下小酌,还帮我做善后工作,挡了师父的责罚。

只是世事沧桑难料,如今我是骄扬跋扈的长公主,他是卧薪尝胆亡国太子,我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们双双回过神来,他未如幼时般沉默不语,只是扫了扫沈弋,嗓音不自觉地沾染上落寞,「殿下喜欢便好。」

沈弋恍若没看见方才秦慕吻了我,似是毫无芥蒂地用着他红色的衣袖的擦了擦我的唇。

我没有躲,直直地注视着沈弋,同样没有在他眼中发现什么情绪。

秦慕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我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心尖上没由来的有着一股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