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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天下的女人何止沈妙澄一个(第1页)

梁世中也是看见了她,他的目光深冷,只一步步向着沈妙澄走近,沈妙澄的视线一直落在沈元灏的头颅上,她的身子抖的那样厉害,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周围那些“吾皇万岁”的声音仍是在叫嚣着,犹如排山倒海般向着她逼近,她的脸色白的吓人,只觉自己深陷在一个噩梦里,怎么都醒不过来。

梁世中扔下了手中的头颅,沈妙澄身子一颤,终于发出了一声小兽般的惊叫,梁世中扣住她的颈,将她一举带到自己面前,他的眼中燃烧的是压抑的怒火与滔天的恨意,只一字字的问她:“沈妙澄,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沈妙澄的目光是抖得,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眼泪滚了下来。

“收回你的眼泪,”梁世中面色阴狠,冷笑道:“我宠你的时候你是无价之宝,现在,你的眼泪只让我恶心。”

梁世中语毕,只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沈妙澄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她感觉不到疼,只慢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将兄长的头颅抱在了怀里,看着沈元灏仍然大睁的眼瞳,她十指剧颤,想要为兄长合上了眸子,无奈那双手却不听话般,怎么也抚不上去。

梁世中不再看她,他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将士,只一个手势,大军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他的黑眸蕴着精光,只沉声喝出了一句话:“全体将士听令,即日出征,打下大渝!”

男人的话音刚落,大军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打下大渝!”“打下大渝!”“打下大渝!”

沈妙澄抱着哥哥的头颅,直到现在她都是茫然的,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只知道,她的哥哥死了,死在了梁世中的手里,他不仅杀了她的哥哥,还要攻打她的国家。

她的眼睛木怔怔的,只回眸向着梁世中看去,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是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她听不清他又说了什么,只觉自己的耳旁嗡嗡的响,她慢慢的爬到了沈元灏的尸首旁边,将他的头颅小心翼翼的摆好,做好了这些,沈妙澄望着沈元灏的面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倒在了哥哥的身上,终于人事不知的晕了过去。

同年秋,梁世中于峦州称帝,立国号为齐,大渝新帝命丧其手,消息传回京师,震惊朝野,太后一病不起,内阁大臣徐长林联合一干文臣拥立先帝幼子继位,与峦州政权成对峙之势。

沈妙澄一直病着,自亲眼目睹兄长的头颅被梁世中割下拎在手里后,她的情形一直时好时坏,时常会从噩梦中醒来,醒来后便是怔怔的不吭声,或是掩面哭泣,就连兰姑姑与朝云王孝薇等人与她说话她也似不曾听见般,整个人都是眼见着消瘦了下去,手腕脚腕更是细的让人不忍心看,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她掰断了般。

梁世中一直不曾来看过她,自那日诛杀了沈元灏后,未过多久他便领兵向着大渝攻打了过去,萧家军已是退回了西南,整个大渝并无能与之抗衡的势力,竟是让他势如破竹,一路打至京师附近,恰逢入冬后天降大雪,加上麾下将士连日奔波,梁世中遂是下令命大军驻扎于此地,自己则是领了亲兵回到了峦州。

晚间。

朱成静立在梁世中身后,一双素手恰到好处的为梁世中松着肩胛骨,她的目光温柔,只打量着男人的面色,温声道:“皇上这一次回来,比先前倒是要瘦了许多,可是战事辛苦?”

梁世中睁开眸子,因着在接风宴上喝了一些酒的缘故,他的眼底微微发红,只道出了一句:“大渝的士兵不堪一击,谈不上辛苦。”

听得梁世中的话,朱成静心中一喜,她唇角噙着笑意,神色间也是越发的柔顺,她知道,自己的荣辱全系在眼前的丈夫身上,大将军夫人与开国皇后,自是后者更让人心仪不已。

“皇上,那日陈大人说,您平日里忙着打仗,身边缺一些可心的人服侍,便送了一张名单过来,和妾身商议着给您纳妃之事。”朱成静说到这只顿了顿,继续说道:“妾身念及眼下正是战时,恐怕皇上也没这个心思,您看,要不要妾身替您回绝了此事?”

“他一番好意,回绝做什么,”梁世中开口,他的眸光中有暗光闪过,只沉声道:“让他尽管将名单上的人送来,这天下的女人,又何止沈妙澄一个。”

自梁世中回来后,朱成静一直不敢提及沈妙澄的名字,此时听他亲口提起,更是不敢接话,只闭上了嘴巴。

“她还好吗?”不知过去了多久,梁世中面露不耐之色,眉宇间浮起两分烦躁,只低低的问了句。

“回皇上的话,她一直病着,妾身为她遍请名医,可那些名医都说,这是心病。”朱成静老实作答。

“心病?”梁世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忆起当日自己率部下前去迎亲时,他看着她的身影出现在宫城之中,他是那样的高兴,高兴的什么也不曾防备,就那样前去迎接她,可她却退回了宫城,任由她哥哥对着他放出冷箭,要将他炸死!

梁世中攥紧了拳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一直不愿去想,他为之欣喜若狂的一门婚事,他为之甘愿放下天下,固守剑南的,他和她的婚事,却不过是他们兄妹设下的一个圈套,而她,便是那一个诱饵,诱他上钩的饵。

“好一个心病。”梁世中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他睁开眸子,眼底是一片刻骨的苍凉。

“皇上要不去看看她?”朱成静温声开口。

“看她做什么?”梁世中一记嗤笑,站起了身子。

见他要走,朱成静连忙恭送,待梁世中离开,朱成静缓缓起身,一双秀眉却是蹙在了一处,她唤来了嬷嬷,吩咐了一番后,自己却也不曾歇息,只在屋中慢慢踱着步子。

未几,就见方才那嬷嬷回来了,朱成静眼睛一亮,顿时问道:“如何,送去的美人皇上收了吗?”

那嬷嬷摇了摇头,“几位美人全让皇上赶出来了,娘娘,皇上眼下还在和大渝打仗,兴许……皇上是没这个心思。”

朱成静却是摇了摇头,低低的说了句:“皇上这是还放不下她。”

那嬷嬷自然明白朱成静话中说的是谁,她上前一步,与朱成静小声嘀咕了一句话来。

闻言,朱成静便是淡淡笑了,只言道:“急什么,如今还在和打仗,等皇上打下京师,一切步上正轨,自然会有人上奏立后之事。”

“娘娘说的是,倒是老奴多虑了,您是皇上的元配发妻,又有大公主和大皇子,这后位迟早都是娘娘的。”

朱成静在塌上坐下,她的眼中有精光闪过,只与那嬷嬷言道:“即便如此,也要名正言顺才行,记得告诫底下人,见到我时不得将“皇后娘娘”这四个字挂在嘴上,一切都要等正式册封了再说。”

“是。”那嬷嬷当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