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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者苏云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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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最后一场鸿门宴却摆在儿时的欢乐净土之上。

「儿臣见过父皇。」我和宋恪纷纷假意行礼,甚至连动作都敷衍了事。

南帝只是象征性地坐在了首位,微微颔首打量着我。我没有看他,只是环顾四周没有宋裴清的影子。

于是我开口问道:「父皇,这庆功宴上怎的不见二哥哥的影子?」

宋恪抢先答道:「二弟前些天陪王妃游山玩水去了,暂赶不回京。」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笑出声嚷道:「皇兄啊皇兄,你是真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吗,怎的,如今可以代替父皇说话,过几日是不是可以代替父皇接管天下之事了呢?」

南帝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们二人势同水火一唱一和的。

「自然,皇妹看清楚了,如今谁才是储君,等这老家伙死了,皇位上坐着的可是本宫。」宋恪索性装也不来装了,直接无视了座上的南帝。

「混账东西!老子还没死呢!」南帝盛怒一下砸碎了几个杯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混乱话,左右在场无一人听懂,不过也没人在意。

我解气般地大笑了起来,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款款走上前去拿擦手的布堵住了他的嘴巴,他挣扎着,死死地盯着我。

后来很多年里我都忘不了他此刻的眼神,绝望、愤恨、愧疚。

他也会愧疚吗?在玩着捧杀的把戏,我被世人唾骂的时候;在亲手喂我黑心棠,将我赶尽杀绝的时候。

怎么会愧疚呢?我是白相的女儿,他一辈子的下头货。无非是鳄鱼的眼泪,我只感到恶心。

「父皇,」我巧笑嫣然,却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您老了,不能言语便不要逞强,好吗?」

他老泪纵横,又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剧烈地摇着头。

恨意侵蚀着我的神经,若非他一味追求战功,北黎也不会亡国,我也绝不可能将和秦慕阴阳两隔。

母后的绝望悲苦、我服下黑心棠的苦楚,一点一点都敲打在我内心的深处。

「父皇啊,你这个夺臣妻、害己儿的东西,若不下地狱,恐怕是天理难容的吧。」我手起刀落,匕首准确无误地慢慢划破他的脖颈,鲜血顿时汩汩流出。「儿臣送您一程,您看如何?」

在场的无一人愿意阻止我,我做了他们都想做得事。

只见南帝从椅子上慢慢滑落,手捂着脖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一会便痛苦地抽搐起来。期间他的嘴巴一直被堵住,只发出破碎嘶哑的呻吟声。

我特意放慢了动作,就是要他在绝望的痛苦中死去。

解气,真她妈解气。

「老东西,当初我吞下黑心莲的时候,才是真的万念俱灰啊。」我蹲下身,颤抖着手指拔出那个破布,满意地看着他痛苦又无声地呻吟,「我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这天的。」

「宋婉如,我……」他猛得放大了双瞳,干枯的手指定定地指着我,随后猛烈地呼吸了几秒,如同脱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倒在地上。

那双混浊的双眼没有合上,但那句未完的话已经和他的灵魂一起堕入地狱,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不过,我也不想沾了这晦气。

「好一个弑君弑父的长公主。」宋恪阴翳地笑了起来,鼓起掌来。旋即,他便换了一张悲伤的面孔,怒喝道:「来人,长公主宋婉如弑君弑父,给我拿下!」

我自然知他的计谋,利用我杀掉南帝,而后借着弑君弑父的罪名将我打入大牢,他一石二鸟,一下子除去了南帝和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地坐上皇位。

「宋恪,你好一出借刀杀人。」我冷笑道,没有反抗,任凭沈弋卸了我的明月剑、任凭御前侍卫将我押住。

你又怎知我不是与虎谋皮,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婉如,这还得靠你会演戏。」宋恪笑了笑,伸手轻浮地摸了摸我的下巴。

我朝他啐了一口,下一秒他便一个巴掌朝我呼来。躲避不得,生生挨了这一下,右边脸立即火辣辣的,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似是察觉不到痛意,我呸出带了血的口水,笑道:「弑君我认,可是弑父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认。我究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还是白相的女儿,想必宋恪你也清楚。」

我说这些话自然不是给宋恪听得,而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我要的就是这些话传出去,而后借着白府的名义颠了这皇权。

宋恪好像是有强迫症一般,左手一挥,又在我左脸上落下一巴掌。我被扇得头晕目眩,在摇晃的世界中锁定他的脸,若眼睛可以杀人,他早被我千刀万剐了。

我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真是可悲,」他桀桀笑道,扳过我的下巴,「你难道不知,那些话都是你亲爱的母后骗你的吗?」

「她这一骗,可骗了所有人,就连父皇也差点被她迷了过去。」

「你本就是长公主啊,正儿八经的公主,若非你那下贱母亲布下这么一盘父女相杀的大局,你本该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又怎会落得如此凄惨?」

「知道你母亲为何恶心你吗?因为你不是白相的女儿,你是父皇的孩子,而你的存在,时时刻刻向她昭示了那段屈辱的、不堪的回忆。」

「你是她的耻辱柱,也是她的棋子,如今你出色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你母亲一定会很开心吧。」

我细细想起方才南帝那愧疚的眼神,又联想起和母后的往日种种,无一不说明宋恪所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