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心照不宣(第2页)
如此一来,二人对望一下,大家心照不宣的各自笑了起来,笑得都有些几分心思。
“铁大人说说吧,如今的铁律司真正碰到了大案件了,或许牵动着整个枭城的心,有看热闹的,有伺机而动的,有潜藏心机的,有风声鹤唳的,就是没有嘌若寒蝉的,看来好多人的按捺不住了。”
西鹫侯独孤焕直接把话端了出来,想着这样铁恨该要往下说了。
铁恨当然明白,就顺遂了他的意思。
“侯爷,我想听听你对于李骢一案的看法?”
铁恨又开始卖起了节奏。
独孤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很好,看来侯爷跟耀武司的徐大人的观点大同小异,看来此次突发的李骢一案,竟然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角度看问题,都是秉持了为枭城除害这一大局观,侯爷可知道徐大人最后也是用了八个字总结此事?”
铁恨接过下人刚端上来的茶,轻饮一口。
“洗耳恭听!”
独孤焕竟然如此的谦和,话气也是不急不徐,自若淡然。
“徐大人称李骢之死为——罪不至死,死有余辜!”
铁恨盯着独孤焕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罪不至死,死有余辜!”独孤焕重复了这句话,说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噢,本侯明白了,徐大人这话说得妙啊,罪不至死,当然指责铁律司尤其是袁辅司做事情有些过了,但是死有余辜,同时又表达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以李骢的所作所为,当是该有人来收拾他了,这是一种反问的质问,不知道铁大人可听出来徐大人人说句话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语气来说的?”
独孤焕眼神中泛出了光,极为自信地看着铁恨。
铁恨拂了一下须,看着独孤焕笑着说道:“西鹫侯爷,好聪明,好厉害啊,如此细节竟然都让你猜了出来,当时我出来之时一直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到后面才明白了,原来徐大人给出了两重意思,一种是肯定的铁律司袁辅司的做法,二是带着质问来暗示铁律司往下应该知道怎么做。相较于徐大人的这八个字,我更喜欢侯爷的八个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铁律司所作所为没有半点过,别说错,尤其是袁辅司的干脆果敢,这才是一个执法如山者该有的手法。”
独孤焕笑道:“铁大人,本侯可以用‘老谋深算’来赞美你吗,你定然是知道本侯接下来会问你的看法,你却假借我的说法却直接把观点摆上了台面,高明,确实高明啊!”
二人再次会意一笑。
独孤焕直言说道:“当日铁大人说到了掌库司压减铁律司的资物,本侯听到心里去了,我亦与袁辅司刚才说了,我也在暗中探访此事,不过此刻我才明白了,原来当日铁大人是故意留下这个口子让本侯去深扒的,若本侯没猜错,对于掌库司铁大人早就着手秘密调查了吧?”
铁恨果然老手,他举杯敬向独孤焕,口中说道:“侯爷,喝茶,喝茶!”
独孤焕这一下没有理会他,说道:“铁大人,本侯深知你的难处,虽然这么些年来,你执掌铁律司,在为人办事方面,处处雷厉风行,可是处处尽可能滴水不漏的做着周全之法,有碍于情面,有全以大局,可是现在不用怕啦,因为有袁辅司领铁律司执行之头,我也跟袁辅司说过,你不敢说的话,他替你说了,你不敢干的事,他直接也干了,如此以来,铁大人方可以宽以坐阵,运筹帷幄。“
听到此话,铁恨眉头一紧,看来独孤焕说到他心坎上去了,此时才发现多日不见的西鹫侯,竟然思虑如此之细微缜密。
“侯爷,这些话我是不置可否,但有一点,我也不知道侯爷是何意,照理而言,这其间的很多话,侯爷大可不必如此大方地对我们说,可以藏在心中而静观其变,可是为何如此信任我铁律司,对我与袁辅司如此直言不讳,这让我有些惶恐。“
铁恨此时说的话,声音很小,而且有意把头尽可能凑近独孤焕,好似怕把此话传得更远。
独孤焕左右腿一搭,便翘起了二郎腿,从容地说道:“本侯是大王的儿子,当时时处处为枭城之大局着眼,而铁律司便是枭城的镜子,我对镜子看枭城看万事万物,这自然不是幻象,这是真实的存在,也只有铁律司方能正令枭城的一切邪恶,也容不得半点的藏污纳垢,本侯亦是心如镜,当以铁律司之权责来共同捍卫枭城之安宁清朗,本侯不但是全然相信铁律司,全枭城皆应相信,更应该作为最为明镜的依托。”
铁恨看着独孤焕如此从容大气地说了这一席话,虽然其姿势有些作威作福的作派,但是言语间那种正气,似乎让铁恨有些动容。
“侯爷,今日之言,令铁某我深感钦佩,想不到侯爷竟有如此胸怀,真是枭城之幸,大王之幸。”
铁恨这带着浓烈溜须拍马的话,独孤焕却不受用,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在袁辅司身上学到一样东西,便是不喜欢听一些不痛不痒的歌颂之词,而是喜欢干一些实实在在的事,铁大人,难道以前你不也是这样的高格之人吗?”
独孤焕此话着实带着些色彩,这样说出来比直接骂铁恨更让他难堪。
不过铁恨此刻眼神中闪过的光,绝对是对眼前西鹫侯的刮目相看,想不到独孤焕多日不见之后,整个人又言行举止更加老练了。
“铁大人,怎么不说话?是否本侯刚才之言有损到铁大人?”
独孤焕这是明知故问,但也好似再次给铁恨一个下马威。
铁恨笑道:“岂敢,侯爷言重了,侯爷所言振聋发聩,我在想侯爷现在是真正的运筹帷幄之风,凡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诚心而言,如今侯爷越发像大王年轻时的模样了。”
此言虽然也是带着恭维,但听着说自己像枭城王的模样,这意思之外的意思,不论是多想,还是不用想,这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到一股暖意,铁恨这话说到了中听的点了,独孤焕一下子来了兴趣,笑着直盯着铁恨,盯了很久,然后自己笑了起来,没有说什么,就把头偏向一边了,看来他心中乐怀,只是不想表现的太强烈。
过了一稍会,独孤焕说道:“铁大人,掌库司一定有问题,李大人必然也脱不了干系,此事你与本侯自是心照不宣。”
铁恨吃了一惊,真想不到独孤焕竟然会把话说得如此赤裸裸,看来这侯爷对自己那是百分百的信任,或者说对铁律那是完全的相信,这同样是抛出一个命题,或许这命题只是一个假设,然同时所有的答案要铁律司及铁律去写出来,这一招看似极为愚蠢,实则高明得很。
铁恨不作答,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铁律司面前一切要讲证据,待事情没有结果出现之前,铁律司的原则是无声远胜于猜言。
独孤焕站了起来,看着铁恨,说道:“铁大人,或许今日本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希望铁大人心中有数,首先声明,这里面没有任何玄机与条件的暗性交换,都是为了枭城的长治久远大局作评判,或对或错,我相信总会有一个说法,袁辅司走之前亦跟本侯说过,说不久可能会送我一件大礼,本侯静侯佳,满心期待,本侯有事在身,先走了!”
铁恨也站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很有礼貌地伸手礼引,表示相送。
当独孤焕要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此事可大可小,依照袁辅司的个性,定然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希望都不是我们所意想的结果才好!”
铁恨站在那里,看着独孤焕消失在视线之中,而他的话却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打转,独孤焕的用意,铁恨一时也琢磨不透。
独孤焕走后,铁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在想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便站起来来回踱步,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