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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作孽啊(第1页)

罗植一脸不忍,把目光从穆磊身上挪开,远远地看向寝房,叹息着道:“二爷,二姨娘这回伤得极重,怕是凶多吉少,即便二姨娘侥幸生还,只怕腹中双生子也难保住啊,实在是在下无能……”

“啪嗒!”

不待罗植把话说完,穆磊的手上的茶杯应声跌落,一时间瓷片茶水纷飞,惊得罗植朝后退了一步,却见穆磊身子都站不稳了,连连倒退几步,罗植忙得上前扶住了穆磊,帮着他在软塌上坐下,只见穆磊已然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罗植忙不迭给穆磊掐人中,一边着急道:“二爷,您得稳住了,这关口,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穆磊使劲儿地倒了两口气儿,人这才缓过来,登时双目血红,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哑了,猛地使劲在小几上一拍:“作孽啊!”

罗植冷眼看着穆磊这一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看来大小姐算的不错,这位穆家二爷真是个重视子嗣的,刚才吩咐人为二姨娘准备寿材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这时候听闻二姨娘腹中怀有双生子,倒是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穆磊根本没有心情去猜罗植的心思,他现在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又恨不得这就去东院儿,直接掐死佟绣春。

是的,他非要掐死佟绣春不可!这一切都拜佟绣春所赐!是佟绣春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

想到这里,穆磊蓦地站了起来,抬脚就朝外走,正好赶着管家过来,险些撞个满怀。

“二爷,您这是要去哪儿?”瞧着穆磊情绪不大对,管家有些担心。

穆磊红着眼,杀气腾腾地问:“佟绣春人呢?!”

“回二爷的话,夫人此刻正在陪老夫人,还有佟府诸位女眷闲聊呢,”管家道,一边小心翼翼提醒道,“二爷,您忘了?今儿是三小姐的好日子,佟府女眷特地前来道贺,现在还没走呢。”

听到这里,穆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可是双拳却兀自紧握,他就这么站在门口,瞪着满地的脏雪,好半天,血红的眸子才清明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儿,将拳头松开了。

他根本就不可能去杀佟绣春!

就连当着佟淑清跟佟府女眷的面,找佟绣春兴师问罪都是不可能!

谁让穆府二房如今败落,他还得依仗佟府呢?

真是窝囊。

“你来干什么?”穆磊拧着眉问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地道:“启禀二爷,如今奴才已经为二姨娘的寿材选了几种料子,不过还得二爷给拿主意,最后到底定哪种木材……”

“滚!”穆磊登时就暴怒了起来,不待管家把话说完,他已经随手搬起廊下的一盆五针松直接丢了出去。

“是是是!奴才告退!”管家不敢多问,赶紧退了出去。

穆磊却还在发疯,接连将廊下十几个花盆都砸了出去,一时间,芳玫苑鸦雀无声,除了穆磊一声声剧烈又暴躁的喘.息。

罗植站在门里,冷眼看着穆磊发疯,待到穆磊总算停下来,罗植拿起药箱走了出去,行至穆磊面前,躬身告辞:“二爷,在下已经给二姨娘扎针止血,也亲手喂了二姨娘汤药,能做的在下都已经做了,如今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说到这里,罗植顿了顿,看向穆磊难看至极的脸,忍不住一声叹息:“二爷,您保重。”

穆磊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把拉住了罗植的手,急迫地道:“罗先生,你不能走,你再……再试试,说不定玫儿还有救呢?”

“二爷,在下已经尽力了,如今要看二姨娘她自己能不能熬过这关了,”罗植一脸无奈,“二爷,您多陪着点儿二姨娘吧,这个时候,说不定您陪在二姨娘身边,她心里有念想,或许会有转机,若是二姨娘醒了,又或者有别的状况,不管什么时候,二爷主管派人去怀仁堂,在下随叫随到。”

“好好好!我会陪着她!”穆磊忙不迭点头,一边环视芳玫苑一圈,然后凑到罗植耳畔,小声问,“罗先生,若是玫儿能醒过来,那腹中孩儿……”

罗植忙点头道:“二爷请放心,在下会尽全力。”

“多谢!罗先生,我谢谢你!”穆磊眼圈又红了,忽然又小声叮嘱罗植道,“此事还请罗先生保密。”

罗植平时没少进出高门贵户,如何不懂穆磊的意思?穆磊要隐瞒邓玫有孕的消息,说白了,还不是提防着佟绣春?

当下,罗植点头道:“请二爷放心。”

穆磊点点头,一边亲手给罗植塞了一张银票,一边派人送罗植出府。

待到罗植走后,穆磊又回到了寝房,甫一看到面色惨白、昏睡不醒的邓玫,穆磊的眼泪登时都收不住了,“噼里啪啦”朝下掉。

他坐在床沿儿,伸手握着邓玫的手,哽咽着道:“玫儿,你醒醒啊,你醒醒看看我啊,玫儿,咱们又有……孩子了,玫儿,你怎么这么傻?这样的大喜事,你怎么都没察觉到?若是知道了你怀着身子,我……我怎么都会站在你这边儿的。”

“玫儿,你不是一直想做穆府夫人吗?只要你醒,我一定让你如愿。”

……

邓玫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倒是封予山在床上躺了两天,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躺废了似的,所以饶是身上还不大轻松,封予山还是披着衣裳起来了,想着去院子里转一转,可是脚还没迈出门槛儿,却被正好过来送汤药的周树给抓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就被周树给劝回了书房。

“主子,不是老奴说你,你这身子本来就不能经风见寒的,更何况您身子如今还大好呢,可不敢再出去受冻了,要不然只怕这病又要拖着不好了,”周树一边说着,一边将汤药递到封予山的面前,“主子,该用药了。”

封予山是一手被周树带大的,他自幼没了娘,封远图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所以周树虽然是奴才,可在封予山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封予山私底下甚至还会跟沈卓杨邹令他们一样管周树叫周叔,所以对于周树的唠叨,封予山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还挺受用。

当下,封予山接过汤药,一股脑儿地将药喝了,然后漱完口,将茶杯放在小几上,含笑看着周树担忧的脸,道:“就是房中太闷,就想出去透透气儿。”

“那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儿的,得等罗植过来给主子瞧过,确认主子没有大碍了再说,”周树念叨着,“罗植也是的,这两天也不知忙什么,怎得就抽不出功夫,再过来给主子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