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第1页）

“表哥让你见笑了，西屋的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你今天就先住下吧。”

陈锐意假装没听懂男人的言外之意，嘴上说着好好好，可屁股好像是黏在椅子上了，丝毫没有动弹，打算接着看戏。

他还冲程秋如使了个眼神：弟妹，加油。

程秋如哼笑着看男人：“你退伍的津贴不是每个月有40块钱，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男人脸色瞬间紧绷，原来这女人是为了他的退伍津贴来的。

“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想好好跟你过日子，过好日子。”

沈万山愣怔了几秒，才扯开女人攀在她小臂上的微凉指尖：“每个月的退伍津贴我全寄给以前的战友了。”

当时他的战友大腿受伤，知道自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替他挡了一颗子弹，战友家里老娘、媳妇，还有三个孩子比他更需要钱。

程秋如藤蔓似的手臂，又缠上男人的手臂，笑得很是勾人：“没了就没了，我相信你。”

相信他才怪！沈万山在心里补了一句，她拿仙人跳的招式来对付他，不就是为了他的钱。

沈万山经常去火车站捞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火车站鱼龙混杂，有些人看着体面，穿金戴银的，实际上钱包比脸蛋还干净。

有时候程家兄妹辛苦好几天，搜刮下来的油水都不够一顿饭钱，程家兄妹是奢侈惯了的，吃饭基本上是去国营饭店。

宰着肥羊，就胡吃海喝，把钱花干净；碰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就忍饥挨饿。

最穷的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还是找他借了三块钱，才没冻死在那个冬天，虽说是借，她从没想过还，当然沈万山也没想着要，最主要的原因是要不回来。

他和程秋如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要说俩人没关系吧，可程秋如的确是妞妞妈；说他们有关系，可俩人的交际仅限于醉酒的那一晚上，还有妞妞这个从医院垃圾桶被捡回来的孩子。

程秋如当时看他没了机械厂的工作就跑了，还是生产队的人跟她在同一个医院生产，才把可怜的妞妞捡回来交给沈万山，否则妞妞就成为了野狗的食物。

想到之前的种种，沈万山的脸色蓦地阴沉，眼中的凌厉在眼底蔓延开来。

对此一无所知的程秋如还在娇滴滴地说：“老话都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陈锐意闲着没事也跟着拱火：“弟妹也不容易原谅她这一次吧。”

程秋如朝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便宜表弟横了他一眼，这就是默契呀，活该他们是两口子。

“原谅你一次？”

程秋如点头，眨巴着星星眼深情地看着他。

“是你毁了我的姻缘那一次？”

“是你把妞妞扔进垃圾桶的那一次？”

“是你找人打断我的腿的那一次？”

程秋如眸光躲闪，以前妞妞生病的时候，哭着喊着找娘，沈万山抱着妞妞来找过她几次，她不胜其烦，让大哥找了几个小混混，在巷口堵沈万山狠狠打了一顿，右腿现在走路的时候都还有些轻微的跛。

“又或者是你偷走妞妞，想要把她卖了的那一次？”

“还是你听信偏方，用妞妞的血治病的那一次？”

......

男人每提问一个问题，就向她逼近一步，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滔天恨意，直到她退无可退，双手向后指甲死死扣着身后的土坯墙。

“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她磕磕巴巴地道歉。她知道对不起不能弥补她做的那些错事，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对不起的事情你做了太多，对不起就不用说了，你永远不出现，才是对我们最大的补偿。”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眸底涌动着骇人的凉意。

“沈大哥，妞妞睡着了，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叫妞妞起床。”

张香香从里屋走出来，几缕散乱的发丝，贴着柔美的侧脸，胸前衣襟微敞开，看沈万山的眼神缠绵悱恻。